我这个人的长相从来和“帅哥”无缘，但是每天都很知足，幸福指数一直很高。是啊，有什么能比做教师更幸福？你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么天真烂漫的孩子。他们无一例外真诚、宽容、充满无限期许地面对你。而我也在他们的爱与信任中渐渐“成长”，内心愈加平静祥和。其中，有许多学生的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“小董卿”真名董清，因其长相酷似主持人“董卿”，于是就有了这么个雅号。人家可是爱听这个“假名”，甚至忘了自己的真名。有一回在试卷上真的署名“董卿”。

(相关资料图)

小董卿是个性鲜明的孩子。开朗乐观是她最大的特点，此外还有好多可圈可点之处。

首先是“怪话”多，而对我这个校长，有些怪话甚至很“过火”，其他孩子可不敢随便这样。不过我不在乎。她说这些怪话时自有可爱之处，可以看到她的真实，不遮不掩。比如，她会说——

“郑老师，你真是太自恋了”“老师，你也太‘坑爹’了”“可恨，你分明是在玩我们啊”“又不早说，赖皮啊”……

小董卿这个名字曾一度是我课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。那个时候真担心她学业跟不上。因为她是出了名的“书虫”。她看书的样子我最喜欢了，很安静，像一幅静态画。她看的书甚至还有小仲马的《茶花女》。但是，数学课上看书，而且看的都是非数学的“闲书”，那就不行了。所以我是不断“矛盾”着“管束”这个“小虫”。再加上她有时开小差，数学课上我就反复点她的名，为的就是将她“唤”回来。

五年级下学期，她的情况慢慢好转了。不仅听课认真，还成了最爱回答问题的学生之一。她的积极性特别高，经常是举着举着手就站了起来，身体如向日葵一样跟着我转，嘴里还“我呀，我呀，让我说呀”叨叨个不停。有时我故意不让她说，她就拽着我的衣服，来了个不让说就不给走，常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。

小董卿还是一个漫画高手。有时在作业本上画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，留下两串大颗的眼泪，旁边标上一句“真难啊，我可不会了”；有时画上一个“小美眉”，旁边写着“这次做得怎么样，都是我自己做的”；也有时画上一个笑脸，得意洋洋的样子。我也经常在本上回复她几句。批改作业时偶见这么一“小主”，偷乐一下，也算是放松吧。

如今，小董卿毕业了。我时常想起她，希望她能在求学之路上顺顺利利地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。

另外那个哭着找我“要分”的小女孩如今也毕业了。她是毕业晚会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一位学霸“美少女”，3年前曾因单元成绩测试不理想而找到我。令我始料不及的是，没等我“发难”，这小家伙瞬间“泪崩”，眼泪真的就如“雨下”啊，只对视了一眼我就败下阵来，由攻转守，开始“温柔”地安慰起来。哪承想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非要我给她加分，说妈妈要是看到她考89分会“收拾”她，我明知道这是夸张的说法，但是她悲痛欲绝的哭声真是把我的心击碎了，我一边说“好好好”，一边努力在试卷上找分，可实在找不出可以加分的地方。“那我‘借’你1分，下次考试扣掉行不？”“不行！”心一横，改成90分（第一次学生分数作弊），“行不？”“不行！妈妈还是会‘收拾’我。”“那多少分行啊？”“必须95分！”当时我真感觉自己太“狠心”了，怎么能把孩子“压迫”成这样呢？最后迷迷糊糊极为愧疚地把分数改成了95。刚一落笔，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试卷欢快地蹦跶走了。临了还回眸，眼眶里满是泪水，但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，表情由悲伤欲绝秒变兴高采烈。我半天没缓过神来。

类似的故事还真不少。虽然我在工作中有时脾气比较急，但这些年从没对学生发过火，在他们面前，我的强硬总是瞬间被击垮。我不是要求不严格，不是对他们没目标，只是，我会把对他们的期望分成一小段一小段，慢慢地推动他们一点一点地前进，然后达成目标，让他们在适合的压力和融洽的环境下提升自我。他们也许不知道，这个“渐变”的过程我会格外留意，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的成长……

（作者系广东省中山市西区中心小学校长、教育部新时代中小学名校长培养计划成员）

《中国教师报》2023年08月30日第11版

作者：郑义富